周末谈:34岁当县长,大搞权色交易,受贿上千万!一个清华高材生的…

近年来,清华、北大等名校毕业生被各地争相引进并破格提拔的新闻屡屡见诸媒体,但也有少数出身名校的年轻官员落马被查。
毕业于清华大学的黄秋斌就是其中一位。
2018年8月15日,贵州省纪委监委网站发布消息:贵州省粮食局党组书记、局长黄秋斌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经查,黄秋斌——
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对抗组织审查;
违反组织纪律,不如实填写个人档案材料,在组织谈话函询时不如实说明问题,在干部选拔任用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
违反廉洁纪律,收受礼品礼金,搞权色、钱色交易;
违反国家法律法规,构成职务违法;
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涉嫌受贿犯罪。
最终,黄秋斌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收缴其违纪违法所得;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所涉财物随案移送。
A面:“天道酬勤”的年轻官员
2002年,迎来人生转折
黄秋斌,1972年6月出生,福建安溪人,本科、研究生均毕业于清华大学,还曾在清华党委宣传部、科技开发部工作。
清华大学官网曾发文称,黄秋斌是一个山区农家子弟,父母都是农民,当时他家里特别困难,但他读书特别用功。秋收时晒谷子,他一边晒谷子,一边捧着书看。1990年,黄秋斌考入清华大学环境工程系,毕业时他获得了环境系和中国语言文学系两个学士学位,后留校在党委宣传部工作。
在校学习期间,他是个活跃分子,在校、系学生会担任过许多职务,当过校学生网球队队长;他文笔优雅,当过记者,做过编辑,如今依然笔耕不辍。
到地方后,他曾经勤奋工作,使息烽县从国定贫困县迈向了贵州省经济强县。工作之余,还撰写并发表各类文章近30篇。
对黄秋斌而言,他人生的转折是在2002年。那年7月份,结束清华法学院学习生活到校科技处工作不到半年,他从科技开发部副主任任上被选派到贵州省贵阳市挂职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协助市长抓循环经济生态城市建设工作。
一年挂职期满后,因工作出色,贵阳市委主动向清华大学提出,希望延长黄秋斌的挂职时间,并挂任贵阳市政府党组成员、市长助理、市循环经济办公室主任。2004年11月,第二次挂职期满后,黄秋斌作出了一个果断的选择:放弃北京的优裕生活,调至贵阳市工作。
此后,他先后担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市政府办公厅党组成员,贵阳市白云区区委常委、副区长。2006年4月,他被调至国家贫困县息烽县担任县委副书记、县长,当时年仅34岁。
2008年8月,贵阳市举行县委书记“公推竞岗”,黄秋斌经历了11轮“过关斩将”,从18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以最高票当选为息烽县委书记,成为全国第一批通过公推竞岗产生的区(县)党委书记之一。
仕途进入快车道
此后,黄秋斌的仕途进入快车道。
2011年底升任黔东南州委常委、副州长,一年半后再进一步,升任省农信联社理事长、党委书记。他升至正厅级时,年仅41岁。
不多久,他又获重用,担任省国资委副主任、主任。
在官场人士看来,黄秋斌这期间的任职,是在经济部门,“组织上想要达到的目的应该是让他熟悉经济工作,为将来主政一方奠定基础”。
2017年3月,黄秋斌调任黔东南州委书记,主政黔东南州15县1市,成了黔东南最大的官。
新官上任,黄秋斌踌躇满志,到各县市视察调研,似乎他的到来,给黔东南的官场注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
一个多月后,黔东南州明确表示参与央视经济频道主办节目《魅力中国城》的评选(以下简称“魅力评选”)。
这是黄秋斌进入黔东南后,作出的最重大的决策之一。同时还是他任职期间,做出的影响力最大的事,没有“之一”。
当时坊间有传言,黄秋斌有一些社会关系,参加这次评选,黔东南入选的可能性极大,也志在必得。
评选期间,黄秋斌在电视节目中做了一次推荐黔东南的演讲,他夹杂着乡音的普通话、得体的肢体语言、妙语连珠的语句和拳拳赤子心的深情……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黄秋斌在央视演讲
高调到央视演讲
“长桌宴不散,你怎舍得走!”这句话是黄秋斌演讲稿中的句子,之后在媒体、各种材料和黔东南人的聊天中被广泛引用,成了“黔东南名句”。
中国新报记者了解到,魅力评选投票期间,全州上下,掀起了投票热潮,社会各界,均被牵动。后来,由于投票引发一些负面评价,活动主办方进行了调整,火热一时的投票活动,才告一段落。
有网友这样评价黄秋斌:“脱贫攻坚之时,举全州之力参与魅力评选,不合时宜,表明他还不够成熟;到央视演讲显得过于高调了”。
2017年11月29日,央广网等媒体发布了黔东南在魅力评选中完胜的消息。
在庆祝声中,这短暂的高光时刻,黄秋斌却迎来了黔东南州委书记任上的最后时光。
10多天后,主政黔东南州仅仅9个月的黄秋斌,调任贵州省粮食局党组书记、局长。
清华校友总会曾发表过一篇《天道酬勤——记贵州息烽县委书记黄秋斌》的文章,其中提到他:
“在校学习期间,黄秋斌是个活跃分子,在校、系学生会担任过许多职务,当过校学生网球队队长;他文笔优雅,当过记者,做过编辑,如今依然笔耕不辍。”
B面:贪婪肮脏,收受1085万
最终,这位自诩信奉“天道酬勤”的年轻官员倒下。
毫无疑问,纪委反腐没有年龄限制。带着“政坛新星”“清华高材生”光环的年轻干部堕落,固然令人惋惜,但更让人警醒。
中国纪检监察报曾发表评论称,这些“青年才俊”的垮塌,暴露出一些年轻干部理想信念不坚定、“四个意识”缺乏、自我约束较差等问题,更警醒各级党组织要严把入口、教育、监督“三关”,严管厚爱年轻干部。
撕去伪装的面纱,黄秋斌的另一面却十分贪婪肮脏。
他人代为偿还巨额债务,他人代办银行卡并“自动”充值,股票交易享受只赚不赔的待遇……作为一名厅官,黄秋斌在位时享受着一系列额外“福利”。而享受这些“福利”的前提便是慷国家之慨,把手中权力当作为他人谋取私利的工具。
只赚不赔的股票账户
借助炒股进行利益输送,这在贿赂犯罪中屡见不鲜。本案中,由于黄秋斌是以他人名义开户进行操作,使得贪腐更具隐蔽性。
以个人名义帮黄秋斌开户的是其老乡、做生意的崔进军,两人很早就认识,是很要好的朋友。黄秋斌在与崔进军交往过程中,给予了他很多帮助。许多事只要崔进军一开口,黄秋斌就会马上打招呼帮忙。
2010年前后,崔进军与金阳新世界房开公司合作,向新世界房开项目供应瓷砖等建筑材料,并请托时任贵州省息烽县委书记黄秋斌帮忙。黄秋斌遂出面跟该项目负责人赵其明打招呼请他在项目上多关照崔进军。既然县委书记开了口,赵其明自然不敢怠慢。之后崔进军找到赵其明表示希望尽快拨付材料款时,赵其明很快就处理了。
此后,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黄秋斌对崔进军的请托有求必应,为崔进军在承接项目、结算货款等事项上提供帮助。
为了“感谢”黄秋斌常年对自己企业经营的关照,崔进军先后在黄秋斌办公室及其家中送上人民币共计35万元。
也许是黄秋斌觉得自己跟崔进军关系不一般,所以向崔进军开口也十分随意。2011年上半年,黄秋斌提出让崔进军开设一个股票账户给自己炒股。崔进军遂以个人名义在中国银河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开户,并于2015年3月27日开设信用账户。
崔进军明白,黄秋斌让自己为他开户,自然不是一开了之,还得给账户“供血”。于是便将自己尾号为4642的建设银行卡交给黄秋斌使用,并先后向该账户存入47万元。
如此一来,黄秋斌炒股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如果赚了肯定归自己,亏了也不是自己掏腰包。何况也不是自己的实名账户,黄秋斌估摸着不会被别人发现,所以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炒股炒得心安理得。
他人代还的300万元债务
黄秋斌不仅享受了免费炒股的福利,还“享受”过巨额债务由他人代为偿还的待遇。
2013年10月,黄秋斌向当地一名房产商李向群借款300万元,后李向群将该款汇入黄秋斌指定的银行账户。
黄秋斌借钱后倒也没有赖账,不到两年就归还了。只是还债的不是黄秋斌自己,而是由一家企业代劳了。贵州省鼎坚建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鼎坚公司”)分三次转账300万元到李向群的建行账户,替黄还债。
那么,黄秋斌与鼎坚公司有何交集,鼎坚公司为何愿意这么大手笔地帮他还债呢?原来,鼎坚公司老总刘阿其与黄秋斌是很要好的朋友。2012年起,黄秋斌先后为其在贵州承接工程项目、退还工程项目保证金等事宜上提供了帮助。
据时任贵州省某县委书记赵宏发证实,2013年黄秋斌把刘阿其介绍给他认识,并嘱咐其关照刘阿其。后来,赵宏发在龙里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二期场平工程、退还工程保证金、承接小七孔西门道路工程项目上为刘阿其提供过帮助。时任贵州省某县副县长钱群亦证实:2014年刘阿其曾在龙里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做二期场平工程。2016年11月,受赵宏发安排,自己曾帮助刘阿其在荔波承接了小七孔西门道路工程项目。
为回报黄秋斌,刘阿其在2013年至2018年间14次出手向黄秋斌上贡,贿品既有现金,还有猛犸象牙、玉石饰品、国宴茅台酒等贵重物品,折合人民币共计641万余元,这其中就包括鼎坚公司代黄秋斌偿还的300万元债务。
有媒体盘点,黄秋斌在贵州任职期间,茅台酒送礼基本成为标配,在收受的15次贿赂中,7次包含多种高档茅台酒。
“自动”充值的银行卡
据案卷显示,黄秋斌案发前曾持有一张特殊的银行卡,这张卡是由他人代办,并有人不断向卡内充值,供黄秋斌消费使用的。
说到这张特殊的银行卡,不得不提一名叫杨利庆的工程商。据杨利庆证实,在黄秋斌的帮助下,他先后承接了贵阳新世界房开项目翰临境小区和碧潭园小区的配电工程,并在碧潭园小区的配电项目之验收和拨款、在三穗县投资大闸蟹养殖项目中得到黄秋斌的协调帮助。
为了感谢黄秋斌的帮助,杨利庆从2011年起七次出手,总共送给黄秋斌人民币85万元。这其中有些是当面奉送,但更多的是直接汇款到银行卡,于是便有了黄秋斌这张有人“自动”充值的银行卡。黄秋斌收到这张卡的时候,里面已有存款10万元。此后,杨利庆又陆续向该卡存入40万元,被黄秋斌陆续在北京、贵阳等地消费和取现。
获刑十年半
黄秋斌受贿案由贵州省六盘水市人民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
六盘水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2007年至2018年间,被告人黄秋斌利用担任息烽县委书记,黔东南州副州长、州委书记,贵州省粮食局党组书记、局长的职务便利,为杨利庆、刘阿其、崔进军等15人在承接工程项目、退还工程项目保证金、职务提拔、工作调动等方面提供帮助,收受上述人员给予的财物折合人民币1085万余元
黄秋斌归案后虽然交代了专案组未掌握的多次收受崔进军等人财物的犯罪事实,但与专案组已掌握的收受杨利庆等人财物的犯罪均属于受贿,即属同种罪行,仅构成坦白,法院最终未采纳其构成自首的辩护意见。
2020年1月2日,贵州省六盘水市中级人民法院就黄秋斌受贿案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黄秋斌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00万元;受贿所得财物1085万余元及其孳息依法予以追缴,上缴国库。